人民币清算行助力推动人民币国际化——以韩国市场为例

内容提要

以2014年交通银行首尔人民币清算行成立为起点，人民币在韩国的使用得以快速推广。经过十年的高效建设，韩国人民币清算基础设施不断升级完善，人民币韩元直兑市场迅速发展，当地银行和企业对人民币业务日趋熟悉，运用渠道畅通，人民币在韩国的使用广度不断扩大，韩国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持续向纵深发展。

2014年7月4日，人民银行授权交行首尔分行担任首尔人民币业务清算行。在人民银行指导下，交行首尔人民币清算行自开业以来，积极服务中韩两国经贸合作，为包括韩国央行、国有政策性银行及全国性商业银行在内的71家清算参加金融机构提供持续、稳定、高效清算等服务，助推韩国人民币韩元直兑市场建设，以点带面持续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在韩国金融市场落地。随着韩国人民币清算基础设施不断升级完善，人民币产品线不断拓宽，人民币在韩国银行与企业间的接受度持续提升。2023年1—12月，根据SWIFT系统数据，中韩离岸人民币市场SWIFT报文收发报总金额约为27.91万亿元，同比增长30%。

一、韩国人民币市场和中韩双边本币结算发展进程

（一）人民币韩元直兑市场推动形成直接汇率机制

随着交行首尔人民币清算行在2014年11月6日正式开业，韩国政府于同年12月1日正式启动韩国银行间人民币兑韩元直接兑换市场，韩国直兑市场的成立进一步完善了韩国离岸人民币市场的基础设施，降低了人民币兑换韩元的交易成本和汇率风险，推动中韩双边投资和贸易更好的开展。

此后，韩国政府于2015年推出韩元人民币掉期交易，并于2016年1月起，以韩元人民币每日市场平均汇率（MAR汇率）指标取代基于美元套算交叉汇率，形成韩国官方人民币汇率基准指标。2016年6月，中国外汇交易中心也启动了在中国境内的人民币韩元直接兑换市场。韩国央行通过做市商制度促进直兑市场交易的活跃度和流动性，每年开展做市商考核。2023年12月，韩国企划财政部和韩国央行指定包含交行首尔分行在内的11家机构作为2024年直兑市场做市商。2023年人民币韩元直兑市场即期日均交易量240亿元人民币，交易规模已达到美元韩元市场的三分之一，其中约75%交易由交行首尔人民币清算行完成清算。

（二）中韩双边贸易人民币结算占比持续上升

韩国央行数据显示，尽管2023年上半年中韩贸易减少16%，但人民币结算量折美元为126.7亿元，同比增长9.4%，结算占比9.49%。其中，以韩国对我国贸易双向结算来看，对我国出口贸易中人民币结算占比为8.61%，对我国进口贸易中人民币结算占比为10.21%，后者比重进一步增大。韩元结算占比上升至3%，美元结算占比下降至86%。

（三）韩国对外人民币投资增长迅速

韩国对人民币资产投资总规模呈稳健增长态势。韩国央行公布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末，韩国人民币投资总规模约为7632.1亿元，较2014年末增长35%。特别是证券投资规模已翻番，对外直接投资规模增长64%。

投资中国境内银行间债券市场的韩国机构主要为韩国央行、国民年金和投资公司三家承担配置国家外汇储备职能的政府机构。其他参与机构还包括韩国政策性银行、全国性商业银行、大型证券公司和投资公司。由于目前离岸人民币利率高于在岸人民币利率，投资境内银行间市场规模有限，特别是韩国证券公司和投资公司自有人民币资金较少，融资成本又相对较高。另外，对于中国境内发行人缺乏了解也是限制韩国金融机构投资的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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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中韩货币互换协议使用规模有待提升

2008年，人民银行和韩国央行首次签订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协议规模1800亿元。经过多次续签协议后，2020年中韩再次续签货币互换协议，协议规模增加到4000亿元，是我国对外签署的最大规模货币互换协议。交行总行及其首尔分行是首家启动中韩货币互换协议项下韩元和人民币资金的银行。中韩货币互换协议对于促进中韩贸易健康发展，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提升双边本币在两国贸易结算中的占比具有重要的政策支持意义。

目前中韩货币互换协议项下资金仅用以支持韩国企业贸易项下人民币融资需求，原则上只提供3个月和6个月期限，利率参照同期限SHIBOR。韩国央行前期通过发函和出台税收优惠政策等方式推动韩国所有银行提用货币互换项下人民币资金。由于交易习惯和资金提用需要提供较为详细的贸易融资单据，部分无法满足要求的企业最终不得不放弃使用中韩货币互换项下人民币资金进行融资，因此整体提用规模仍有较大提升空间。

二、人民币国际化在韩国的发展机遇

（一）中韩两国往来基础较好

中韩两国经贸依存度较高，双方进出口产品互补性强。2023年中韩双边货物贸易额近3400亿美元，中国是韩国最大贸易伙伴、最大出口市场和最大进口来源国，韩国是中国第三大贸易伙伴。中韩两国同为《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签约国；韩国是“一带一路”倡议成员国；《中韩自贸协定》签订以来双方已进行九次关税削减，优惠关税利用率持续提升。根据我国商务部统计，2022年中国企业对韩直接投资5.4亿美元，韩国对中国投资66亿美元，韩国以人民币结算投资及金融资产规模较2014年增加35.4%。

（二）健全的人民币清算服务和基础设施

一是交行首尔人民币清算行持续为包括韩国央行、国有政策性银行及全国性商业银行在内的71家清算参加金融机构提供稳定、高效清算与结算等人民币国际化基础服务。二是韩国为首批CIPS直参系统上线国家之一，作为中国央行牵头建设的支付清算基础设施，CIPS在系统独立性、安全性及稳定性方面具有优势，目前韩国当地银行已全部作为间参行加入。基于CIPS清算网络，此举有利于探索创新人民币跨境支付应用场景服务。三是韩国人民币直兑市场迅速发展，韩国交易所（KRX）推出15种人民币期货产品，可供市场主体选择进行人民币汇率风险管理和套期保值，同时依托交行总行及其首尔人民币清算行优势，为当地市场持续提供流动性。四是交行首尔人民币清算行与韩国中央证券登记结算机构共同开发投产了人民币债券DVP结算交割系统，为韩国地区人民币债券交易资金提供结算服务。

（三）RCEP区域推进人民币使用意愿

随着RCEP经济圈逐步形成，各成员国间贸易投资程度逐步加深，彼此价值链、供应链与产业链相互依赖程度不断上升。RCEP协定签署和生效将进一步推动中国和相关国家跨境贸易，提升区域内人民币跨境使用需求，促进贸易自由化，有效帮助企业减少汇兑环节、降低汇率风险和提升支付便利化。

韩国同为RCEP签约国，自2022年2月至2023年2月 RCEP生效后的第一年，韩国通过RCEP开展贸易额共计89.47亿美元，其中出口为33.19亿美元，进口为56.28亿美元。出口方面，韩国利用RCEP开展对中国出口额为9.2亿美元，占比为27.7%；进口方面，韩国利用RCEP开展对中国进口额为21.78亿美元，占比为38.7%。随着区域内的人民币跨境使用需求提升，预计韩国将进一步提升人民币使用需求和意愿。

三、人民币国际化在韩国的未来与展望

中韩两国经贸往来密切，韩国将在助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发挥重要作用。受限于交易习惯、供应链上下游结算货币选择、监管偏好等多方面因素，人民币在韩国使用向纵深发展也是一个需要各方共同努力、不断积累的过程。

人民币清算行作为离岸人民币金融基础设施的重要载体，仍是我国践行人民币国际化主要途径与重要力量。因此，通过人民币清算行发展及推动，并与所在地中资银行同向发力，人民币“走出去”所带来的国际贸易金融、投融资及清算等金融服务需求必将得到高效满足。为稳慎扎实推进韩国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可考虑采取以下措施：

一是着力推动韩国离岸人民币外汇市场，继续为当地同业提供人民币结算流动性支持，夯实人民币跨境金融基础设施建设。二是加强与韩国当地金融机构在货币市场、债券投融资、外汇交易、贵金属交易、衍生产品交易等业务领域合作，建立包括国际结算、贸易融资、外汇资金交易及衍生金融产品在内的人民币结算、清算和资金交易产品体系。三是主动引导中韩贸易龙头企业使用人民币，为“一带一路”倡议下“走出去”企业提供股权融资、应收账款（出口）质押贷款、境外资产抵押贷款等形式多样的融资品种，拓展人民币项下跨境资金池、大宗期货商品人民币结算交收工具等服务。四是探索与银联、支付宝和微信等主流零售支付企业合作，丰富韩国人民币清算场景，推动中韩货币直接兑换、清偿支持能力提升。五是持续与韩国企划财政部和韩国央行合作，举办人民币发展和直兑市场论坛等活动，推动韩国离岸人民币市场建设，持续扩大人民币在韩国的影响力。

作者：黄育新、闻冰、林德锋，交通银行首尔人民币清算行